忆海点滴:怀念吾心中不灭的风灯、尘封的大德——恩师坤山长老
[图右红衣者为已故厦门南普陀妙湛老和尚,图左灰衣者为坤山老和尚。——94年摄于来果禅师舍利塔。]
记忆模糊,大约是在1992年到1993年之间的事。吾一日拂晓梦中惊醒,心里有声音在说:上寺院去!上寺院去!那时,我在福建漳平市里做事,住在漳平的九龙江边,旁边山上还有个寺院叫高民寺(这与将来我前往出家的九龙之地高旻寺别有巧合之缘),吾常去那礼佛烧香。那日寺院的当家师父正要出门去莆田广化寺,见我大清早来寺,就问:要给你带些什么?吾说:《楞严经》。后来当家师就给捎回了楞严经,并意外地附送了一本《来果禅师法语》和《来果禅师自行录》合订本予我,此书改变了我的命运,从此吾便无限向往书中描述的参禅办道之事,强烈地生起欲往高旻寺欲求出家并参禅的心。
数日后,我又到高民寺求观音签的指引,根据签文所说,我前往扬州的时间应该是“阳春三月”,于是在扬州遍地都是油菜花开似锦之时,吾最终如愿到达扬州高旻寺。在坤山师父的指引下,吾剃光了头,披上了僧衣,德林老方丈把法名都给我起了(记得叫慎仪),只等着在观音节时举行正式剃度仪式,一切已成定局了。可不知何故,吾不认方丈依止,只认坤老为师。
其实,吾当年初的时候,也就是在当年春节期间,就曾先行赶往高旻寺探路。记得那时是在烧开水的锅炉房旁边的院内,吾第一次得遇先师坤山长老。因求见方丈甚难,师授吾见德林方丈大和尚之法:敲门只要见到门开一缝,就马上冲进去,见路就跑。照行之,果然惊动方丈,终于出来一见。见毕,回师父的寮房拜见相叙。蒙师父慈悲接引,临走时授吾一本《来果禅师禅七开示录》,告之:法都在这,回去好好学。拜别。
回单位后,写长长一信给德林方丈,希能出家。不久,接师父书信,言方丈已同意,言我可来出家,重重勉励,落款:为师。大喜过望,料理身边诸事,赶往高旻寺,此为第一次出家之缘矣。
方丈此番于厅堂正式接见。问:子父母未允,怎敢出家?答:吾学佛祖如斯,莫非不可?笑曰:汝如吾当年一般模样,真如吾一般刁钻(如何说词恐记不清矣)也!遂命住寮房,择日剃度。起身急走。问:去何处?答:拜见恩师坤山。讥笑然曰:此人精神有瑕疵……吾愕然,不知何意,心不肯之。边上那侍者复厉声于吾曰:那老和尚有毛病的,汝怎去拜他却不拜眼前大和尚为师。吾慍然莫之与对。其后,又遭几番劝扰,然吾依师之心无人可曲,浑不顾他人言也。后有一次因执意欲送师往扬州看手疾,有放言曰,汝若陪老和尚去医院而不在寺中,当迁单云云。其中滋味,盖难回味,姑且不表。
从此每日傍晚觐见师父一次,师父一日对我说一故事,处处提携,教我如何参禅并与我谈心,从未间断。师乃安徽安徽和县人,口音浓重,起初很难听懂,后被师呵斥说耳根怎么这等不利,竟然从此聆听无碍!另外,吾已然知道,坤老以前一直管着财务,其实他就是德林老和尚八几年入主高旻寺前的老当家,后来有人专门前去询问时,那时一个老知客还报之曰:当年“建庙”之人。不过师父为人十分低调,而且因为后来我们这些子弟也没有对其有多称扬,故而名未大彰。不过吾后来回福建在福州法海寺遇到厦门南菩陀寺方丈妙湛老和尚的时候,从妙老的言词中,可以看出师父与妙老确实是交情匪浅。在94年的时候妙老重游高旻,他们二位相见甚欢,有留一来师舍利塔前的合影为证。此暂且不表。
师父其实身体健康,头脑清晰,但在外总被某些人说成精神有病等等,然吾心知肚明,如此一智慧朗朗之大修行者,于文革中忍辱负重,文革后又携诸方大德重兴高旻,亲近来老多年的本色禅和,并戒律清净,言修甚严,僧德巍巍,愚痴之人竟如此说哉。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倒却也有些“疯怪”之处。记得那次吾陪师看手病回来,师父竟对着桥下的一群水鸭说归依并讲了很多话,这莫非也……?也就在那天回来之时,见到路边一水牛,吾那时在想着,都说书中有说前世高官者多沦为牛类,后有一时,师父竟然突然对吾说那只水牛在哭,汝可速去安慰之,吾趁出山门——那只水牛竟然真在那原处,果凄凄然也……。除此之外,师父还示现很多在一般人看来十分神奇之事。其实,此乃吾师神通妙用如斯,圣者行迹飘忽不定,凡夫难测,岂可妄言伤圣也!吾还依稀记得师父说他那时有78岁了,什么居然肋骨还多长出几根来,又说其是18岁那年从家门口一路跟随一队出家人,跟到寺院里就出家了……真的是记忆模糊,待慢慢回想。
一日,吾不耐苦参,想阅经典。师斥责完后,竟然开许让我翻阅他老人家的书橱。见白话楞严、古本六祖坛经,还见另外一本乃师父亲写的法本,记得内有其在高旻寺禅堂开示的讲义等等,大喜过望。师示:参禅之人需下苦心,不问经典言句葛藤,参念佛是谁但能一路到底,祖师人人可当。吾那时即心爱此记本,师父自然心知,暗中安排,后此本果到我手中,不在话下。记得闲时师父与我言及当年于高旻寺亲近来果禅师趣事等等,还提及我有一位师兄名曰顶光,写一手好字,又有一师兄名顶(能?),他武术了得,会土地狗拳等……我当时想他日若得相见,定然有话可谈。
又一日,我于斋堂里行堂,在盛饭入碗之际,突然身心凝定,豁然有省,慨然言曰:山河大地,与吾何异?头出头没,未离一心矣!随后身心轻安,光明闪烁。吾掷瓢卸桶,飞奔告师。师父竟早有所觉,未等我开口,便直接告之:汝之所悟是个消息,今后照此用功,使得,使得。那一日师父显得十分高兴,对吾说话也多了些。印证完后,高兴之余,师父甚至还提及了虚云、太虚、倓虚等悟境,还提及了妙湛老、宣化上人在高旻寺的事迹,并对之一一点评,如是云云。
又一日,师父突然一反平日躺卧禅床与我说话的作法,端身庄严坐起,言:“楞严,今日我要传法与你,来,你接师父的法……”云云。
忽有一日师父厉声言(忘了因为何故):“连汝都不听吾的话了,吾还留这把老骨头在世上何用?!”,当时我听了满腹狐疑,不解何意。不久,吾父亲果然寻来,最后无奈随其返乡,从此与师父音信两隔。后得知师父在我离开之后不久,即告圆寂,恍然才知,当日师父其实是早有所言啊。于福州火车站,遇当年在高旻寺的一同修,谈到师父已经圆寂了,据说当时竟然无人觉察,闻后悲伤莫名,悔恨莫加,从火车站到六一北路,边哭边走,越想越难过。心想吾竟然不能在大恩师父的身边守其往生,吾师一代高僧大德,竟然如此结局,越想越悲,惟有对天大哭不已,引动路人频频驻足观看,心疑此青年为何如此哉?!
其后沧桑不表,不时有重回高旻寺之想,也不知师父有何遗留交代没有,一切都不得而知……从此挂心,成为一大心病,念念难忘!
02年的时候,吾到新龙日巴山曾请乌金之美上师为此事打卦,一向严肃的活佛,竟然打断那蹩脚翻译的话,直接表示听懂我说的,很欣悦地告诉我所求之物一定能够得到,回寺必有收获。至此,时隔已经八年了。
05年左右,一信众闻听我说此事,便主动发心前往高旻寺一行寻找线索,得遇老知客言知道师父其人其事,还说师父就是建庙的那个人,并在本寺内寻到吾之大师兄清凉师,得到的消息是师父的遗物都烧掉了,什么也没留下。言琅琊寺还有一顶光师兄可能知些情况,并欲前往,顶光师之事我本就已知,遂令其作罢。
09年9月,吾弘化至无锡,再次提起此事。
从无锡回福州,遂准备国庆法会,计划再访师父生前挚友云居山真如寺的慧通老和尚,却也一时无他事。结果未曾想无锡弟子禅缘竟突然决定改为亲自上滁州去寻她的师伯顶光,其结果竟令人大喜过望。
就此搁笔,待日后有空详述。有些话也不便多言,暂且如是吧。
附记:家师是安徽巢湖和县(明末清初四大高僧之一憨山大师的出生地)人,一生可能只剃度了五名弟子。大师兄清凉高忍,现住高旻寺,现年62;二师兄清定顶光,现于琅琊寺当家,滁州市佛教协会会长,56年生;三师兄顶峰,据说现年四十多,不知去向;最后一个关门传法弟子就是在下。后又得知坤老尚有一位在琅岈山琅岈寺剃度的弟子海慧法师,现为广东汕头铁林禅寺的住持。海慧法师字顶能,是坤老在1988年在琅岈寺剃派的弟子,疑是否就是所说的顶峰,但大师兄清凉说不是顶能,顶峰是另有其人,姑且存疑。后又听圆霖老和尚的弟子成善师说家师在南京狮子岭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个有点瘸腿的徒弟,证实为就是顶峰,好像与家师是亲戚关系,可能现在就住在家乡的小庙里。成善师85年时在高旻寺为居士,其皈依师当时的大当家松月师介绍他到高旻寺的退居下院南京狮子岭圆霖老和尚处出家。从成善师那了解到,憨山大师也是和县人。[10年5月23日记]。师父生前曾和我提起过我的两位师兄,说一个字写得好,一个武术好,看来就是现在的顶光和顶能(海慧)二位师兄了,一个字写得好,是佛协会长,一个会武术,是广东人大代表,都是住持,各各品性贤良,人格高尚,比我都能耐啊。(愚弟子释楞严成文于
附文一:
琅琊寺
在安徽省滁州市西南五公里处,有一座被称为陆上蓬莱的琅琊山。据清光绪年间《募修滁县琅琊山开发律寺大雄宝殿缘起》记载∶「琅琊山名自晋始,晋元帝为琅琊之称。山在滁城西南十里许,势伟拔,起伏绵旦,与丰山、花山争奇竞秀,而琅琊之名尤著,深岩邃谷中,修竹、清泉别饶佳趣。陡山之巅,南望大江如匹练,江以南诸山出没,隐现於烟云杳霭中,盖淮东胜境也」。山中茂林修竹遍布,林壑幽深,景色宜人。山中还隐映著唐代古刹琅琊寺和宋代建筑醉亭,集宗教、文物古迹和风景名胜於一体,成为滁州市著名的旅游胜地。
滁州市佛教协会会长:释顶光
附文2:
《生与死的对话——回忆密参禅师圆寂前二三事》经友人介绍,认识了浙江的青年道士,名叫道真。道真对我谈论密参老和尚时“淡淡之意”的在乎使我诧异,他说:“你可不能不敬密老,我们是以‘神仙’来视他的!你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竟那么忽视他,说不定老人家的圆寂之‘病’都是假像呢,密老巳达‘不死’之身,哪有什么病...”道真的一通"指责"让我一时好为难堪。以后才知:道真曾因武当山与密老有过接触的道友介绍,几年前去绍兴宝林山访密老,这时老和尚巳圆寂百日有余。道真数年后回忆还觉得是生来最感遗憾的一件事,故而才对我有了上面的冲动。我在为那真诚的道真感动之余,也勾起了我与密师父在一起的幕幕情景。 浙江绍兴人杰地灵,但宗教信仰也复杂,是中国著名的“名士之乡”。宝林山,又名“十八架王山”,是柯桥地区向萧山延伸的重要山脉。共有十八座山峰连绵于蛮越平原,有如王侯分疆八荒,中而时有修行者所建的房屋点缀其间。过去佛道混杂僧俗不分,“名士风”我行我素的散漫,造成了地方历史上的“土匪山”之嫌。密参老和尚于七十年代末由上海来到山中,与当地人结缘交友,用佛法的智慧和他特有的神通教化了山里的修行者们,于是众人皆归门下而学佛。其中有道士道姑也想随之落发为僧,被密老制止,谨希望大家真诚护法,自净其意。密参老和尚又多次游历全山,在最高峰的玉山脚下寻得甜水甘泉一眼,于是,以徒弟道雨上海变买所售房款二千人民币开始建立佛教道场“寂静园”。当时山下百姓皆传山中和尚真奇怪—“不做经忏,天天凳上坐”,在绍兴,过去民间认为“做和尚就是做经忏,不搞经忏做什么和尚”。对于海内外来访的青年僧侣何以叠叠而至此穷山谷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在佛教百废待新的年代里,的确是太不寻常了。老和尚是当时国内专志弘传禅宗而全然不求身外之物的第一人,他建道场之初,绍兴城内文革后几乎无人信佛少有供养,生活物资贫乏。于是他拿出自己病休工资动员国内外一切缘份,保证了道场的清静,保持了在寺人员的禅修不被金钱干挠。众人住草房吃干菜,打柴坐禅,在江南深山谷中的密参禅师是宝林山佛教界公认的开山祖师。 这几年常听人说“来果大和尚法脉隐去”的传闻,我的心中也不安了起来。我全然不信这个说法,因为文革过后,密老以首座身份归高旻寺重整建设,花去两年时间,杨州的事都是安排好后才入山的,虽推掉了方丈的职请,但他推荐了德林为大和尚,寺内人才不断,不应该说密老一走“来果法脉”就完了。不然,且不是密老有“绝法脉”的罪过了?法脉一事,可不同房产交接那么简单,只要证书和钥匙一交就完事。这要几年几十年的精心培养,细心打理和观察。若言来果大和尚巳在晚年将法脉付与密老,那么你何以知道他以后的三十年里就不在持行这项“任务”呢?众人莫说禅宗缺人,宗门法脉如“龙”,隐显不见首尾,那是无法灭绝的,因为你外人无有窥见的可能。得法者也决非得了荣耀可以展示观众,“持行法脉”意味着将去做一个“必然的巳知将发生的”命运设定,它的价值在于为了佛法而“超前”地工作。这样方能保证佛教的不绝。传法者和受法者是这过程中的一个个“符号”,没有浪漫可言,都是一件件在世的实事,多的只是对“授记”的证实。密参老和尚所做的一切,只是实证了来果祖师对他的“授记”而巳。凡入这个“缘”的人,生与死都是“佛教的财产”没有私的自由了。所以说,佛法的隐与显,是佛教的需要,当看“时节因缘”。如果说佛法是真实不虚的,“诚信”就是人与人传承间极重要的内涵了,我们相信祖师与佛子的“心”是不二的,来果对密老的信任是来源于对因果因缘的深切思索。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来果法脉的存留,密师父以他“说到就要做到”的人生铭言完成了他的人生,巳足可以作为此事的信凭保证。至于道士说的“他是神仙”我们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有关密参禅师的事, 有许多老居士知道些,但都还是看见极表面的一层。我投师出家时,他巳老了,听许多人说密老的神通“如何如何”,我几乎没有见过。那时,他晚上定时为我们讲开示都是气喘咳嗽得利害,他的桌子上满是药瓶,还曾叫我数过,竟有十几只!他说色身有病就是苦啊,这就是他的“药”。要大家珍惜来之不易的条件,好好修行。密参禅师的教育方式也有幽默有趣的,有次他要昌旭师去搞来一只医生用的听诊器,事后一天叫住昌旭:快来听听,我心脏怎样?昌旭上前一听脸也变了,心脏没有跳动!这个事件密老想要向昌旭师传递什么信息也只有昌旭本人体会得到了。密老平时工作修行是严字当头的,但又时时显露出慈祥来,在你走投无路时会给你一丝同情关爱。我在山里一年一度的“禅七法会”中,被指定参加后半期的活动。由于是头一次坐长香,第二天就坐不太住了。正当我因双腿久盘而“由麻转疼”在禅凳上无计可施地痛苦时,坐在不远处的密老竟一反纹丝不动的常态,睁开了一只眼睛!仅用一只眼来看我,还向因疼痛而面目极度扭曲的我投来诡秘地一笑,正与我没法合上的双眼对个正着!。让我吃惊之余又多了份安心。那可真的是“在众人眼皮底下”的一招,用又稳又险来形容不为过。我现在听到个别居士中有这样的议论:他们不能理解密老这样有修行的比丘僧,为什么要在圆寂之前还请”气功师“给治病,与大家想像中的“高僧形像”有点不同。在现实中,密参禅师确是十分强调一个合格的头陀比丘在瑜珈行持中的“法无我”观。每一件事的处理必须与客观的自然规律相应,个人行为应去除自我主观,用“行无常”来实现“准则判断”,才能圆满寂静“真如”的理想。因此,他的行动时常让人意味深长而端倪难寻,不然那些道士就不会对他用上“神仙”二字了。在密参禅师将园寂的一年里,他经常去上海,我也时而在他离山不久跑到上海他的住处去看望。有次我正敲门,发现屋内有许多人。进门后看到的是人们在密老裸露的身上到处接满电极!几个人看到我进来显得有些惊愕。密老一看是我来了,便对屋内的人说:“我不想做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掉,我还有点事”这些人走后,我问密师父为何他们在您身上东搞西弄?密老说:“他们喜欢就让他们搞嘛!他们要用气功和仪器来为我治病,是好意拒绝也不好,我还受得了,又能与他们玩玩,气功师也应度的,我再想了解气功界要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心里一酸 ──老和尚啊,你又何必在大冷天跟人玩这游戏呢?七老八十又有病,还不愿拂人意。若是我便不会做,早把双眉倒竖,将屋内那几个人吓跑了拉倒!现在想来,我的悲心是少了点,所以缘份总不佳。密老说:“要度人,该学的都要学,该了解的也应了解。自己虽是以禅宗为终生行持,但也是密宗行人。你不太向我问密法,这不好,将来都是用得着的。我走了,想学也就晚了”。我吃惊道:您要去哪?密老却把话题一转,别人讲我有神通,你信吗?我说没见过。他正色道:“你自己就有,怎说不见!(我那时有感 受磁场的烦恼—注)好,现在还有点时间,这就给你看吧....”于是我就看到了密参禅师在一秒钟的瞬间里,将双盘的腿从座上放下后又再盘上。他问我看清了没有。我正一时没回过劲来,他又对我说:“我再给你看‘大园满’中的一种虹化成就”当时我站在他身边,他竟在禅座上渐渐地缩小!我惊骇至极。当变为“一尺高”时,我晃着脑袋想看清,密老巳从座中复位。他又问我:“书中写的不是真的?给你看过,就是这样。”我问:“是幻觉?”他答:“我不说。”我欲再问时,他挥挥手,我的脑中巳一片空白! 他在坐禅开示时常说,神通是修行中的“付产品”,没有神通不可求它,有了神通应正确对待它。不可到处显示,不要忘记正业!若到真要你大显神通时,只怕你将被不容于世了。上面记录的是在他离开我们前期的事,他说:“没有顾忌了才这样做的。”大家还都希望他病有好转,没想他是在向大伙告别了!当时又几个人惜缘呢?居士林的一群老太总在他病榻前要他交出这个,交出那个,可不知密老烦不烦。在上海石门路他那小得可怜的石库门房子里,他的咳嗽声越来越严重。有次去看他,他竟对我说:“不得了,师父差点就死在杨州回不来啦!”一问才知他独自去祖庭“辞行”去了,被德林大和尚以贵宾之礼相待,叫小侍者照应,晚上江边很冷,又安排不进风的好房让密老住,半夜里放了个炭盆给密老暖和,这下可小侍者忘了开一扇窗,煤气在“好房子”里弥漫着...第二天密老中毒病危了!于是又是抢救,又是住院,全寺唬坏。这样才回到了上海。说起这次“祖庭告别”密老叹息道:“嗨!原本是去告个别后就走好的,没想竟坏了大和尚好意,花了常住的钱还弄得惊天动地的,罪过了!”他说的那许多“走”字,我还是没听懂。他对我说他没“走”好,因为大家没有按他的要求来做,“把我烧了!”“过几年山上还会有几个‘小家伙’来道场闹事情,他们还是敬我的,我留下还可镇住他们呐!”他要我站在边上听下去,他的时间不多了。没法,我也只能糊里糊涂地听下去,他说这事与我无关,他对我另有安排。他又欣慰地说山上的事巳安排好了,山上将为后来的出家人造一个禅堂,他问我,才出家时,他曾带我在院后对我说过的:将来这地要造禅堂,还记否?昌旭会把它建成,闹事就是对着禅堂和大殿来的。他说:“用了多些的钱,我这条老命放在上头,也该值这个价了!”密老说,他要去向人们化有生以来最大的“缘 ”,并向大家辞行。
在我最后一次见他时,想请他回山。他却说他就要“出远门”了,我问去哪,答:“从无锡走,回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了掉。”我想伴他去,他却说:“这路上是谁也帮不了的,我就一个人走,用不了你来送我。到那会有人来接,上海的事也差不多了,我什么也不带。我说到做到!”他扳着手指说,还有不到一百天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了。“还有什么对我说吗?我可是该讲的都讲了。”我问他的病是否好些,他说没病了:“ 有病该走也得走!”密参禅师又对我说:“过去曾交待给你的事别忘了。另外,你得给我去次常州天宁寺,到正在举行的戒坛中把某人拉出来!这人有精神病,他又要混到僧团去了。我在山上了解的他,不准这狂言武疯子出家。不知他又挂谁的名跑佛门里去了!将来这个人可是要出僧人丑的,给关了也罢,他还在将来的禅堂里闹事,把禅堂的韦陀菩萨像都砸了。你去处理,也好让戒坛上知道,不可什么人都收为出家人!你将在这个事上‘结新的缘’,我们就这样分手很好,我会从你后来去的地方路上经过。就不再见面了吧!见了也巳不是个样子了,‘化’的时候还有许多的是非,详细的情况,你回山时,他们自会讲给你听。”接着说:“就这样办,可以走了!我也累了。”这时我才想起我来了许久了,看着我无法理解的老人,我说会再来望他。在江南上海初春的空气里,混和着石库门内“三十六家房客”般家家各不一样的油腥烟味,我和密师父并肩走在弄堂高低不平的“弹格路”上。 他从不送我出屋,而这次他送出我好远好远。当向他顶礼止步后,他竟站在原地望着我远去。他叮咛的话在耳边回响:“师父不能再照应你了,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决定马上去常州把事办了。忽然,在密师父柱杖重重敲击路面的“咯咯”声中,密老又有话传来:“我们来世再见啦!”我惊讶地回头,只见密老巳把头扭向邻居的门,我因分析不出他到底是向谁"说话",便又径直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去...
当我常州办完了事,又去宜兴考查“茶禅文化”回来后,巳是一年将过了。几次都见门关着,没想到这次他的房门上竟有被政府查封的封条!我感到事态的严重了,邻居跑来说:“你现在来找他还有什么用,人早在上年九月就圆寂了!你不是看到房间都被收掉了。” --老人走了。想起在一起谈过的许多话,我的心如同放飞的风筝,一直高高倒悬在空中。我知道,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先来的走了,后来的当跟上去。何去何从对于修行人来说也再简单不过了—努力修行吧!数年后,我听说师兄昌旭把天王殿造起来了,又听说禅堂造好了,大雄宝殿也落成了。密师父当年带领偷着上山出家修行的人们(其中有厅局长,老八路,工程师和工人农民)所开发的寂静园,建成了寂静寺,寺内生活有了提高。如今,绍兴佛教信众多起来,旅游业也开发到了深山里,道场的清静有了难度 。密师父生前的好友与门徒,也都散向了各方去弘法行化了。宝林山的天空依旧那么蓝,鉴湖的水依旧那么清澈...
数年后,我在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的《绍兴宗教》一书中看到一则记录密参禅师的行文:当密参禅师在无锡旅途中园寂后,众人当场打开了他的随身包袱,可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外,内中竟连半分钱的影子也没有!人们是这样评价密老的:一生修行严谨,走时两袖清风。上海佛协会刊《上海佛教》也为这位生前“不理政事”的理事,发了悼念文章。他在与大家告别的那最后一次理事会上,曾有一反常态的长篇发言,内中对于协会发展和建设的议论,是他表达对我们佛教的忠心。
在密老将去世前,他分别向海外的大檀越写去了信函,一一告别并中止了道粮的求助,他对我说:“将来山中会有新的助缘,现在没几个人,世俗中‘红眼病’的人多,手中钱多了怕会出事”。所以,接位的几个师兄一时就苦恼不少了。(但比起我还是好过,我有段时日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密老生前说:“师父没有什么给你们,只能给个法名 ,其它的自己创造去。”跟他意味着“头陀行”的开始!有趣地是,我在2001年代理寂静寺的住持之职时,绍兴宗教局的首长竟一脸严肃地问我:“传言密老有一担银元金条藏在什么地方了?他去世时你又在哪里?他传你什么东西带着跑掉了,你如知情不报可是违法的啊!”我一时哑言---人都死了快十年了,还有人在想“遗产”。是否当地人把“经”误听为“金”?又把 “遗愿”听成了“银元”!是的,密老生前传授了经典,这可不是“阿睹之物”可埋入地里的,他只能藏于众生的心底,这种“真金”是谁人都夺不走的,也不曾失去 。而他的每个门徒确也正在实现着“担荷如来家业”的遗愿,请问:“大黄鱼和袁大头”(即金块和银元)是个什么里的东西!—俗。
密参禅师生于1916年3月11日,河北安新县人。1937年在北京宛平县普德寺皈依瑞林和尚出家,1940年在北京广济寺受具足戒后一直跟 随真空老和尚学佛习禅。1942年从北方来到杨州,于高旻寺得到来果和尚的悉心指导。1948年转住镇江金山寺,过去宗门有句老古话:“天下禅宗大丛林,首推者,上有金山,下有高旻 。”时隔二年后,他来到广东云门寺,礼拜于虚云老和尚足下。得虚老之赏识,依主老和尚襄理禅堂。在解放初期的那场震惊海内外宗教界的广东“云门事件”中,他与虚老一同被难,被提审两次,几于被害。来果大和尚在上海建立“静七茅蓬”禅宗道场后,密老协助管理,直至来果大和尚在沪圆寂而接手住持事务。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静七茅蓬”改为了工场,而道场不复存在,修行人被迁走了,密老为生存参加了沉香阁的“生产加工组”工作。 在那史无前例的“文革”中,密老因努力潜修和外地旅行访道,被“革命委员会”关押软禁。虽然如此,他还不忘救世度人,玉佛寺当时有一位双目几乎失明的僧人与密老说:“这日子咋过下去?眼坏了,没法工作还要人来扶侍,吃白饭心不安啊!”密老说,你过去不愿修行,赶“经忏”得些钱就知道到书摊看小人书,现在眼坏了,不赶快修行咋行?你解放前不是在高 * 寺的禅堂外守过门吗,来果老和尚的开示你没少听。为什么不照此去修呢?盲僧一听也是,于是在密老的指点下开始了艰苦的禅修。两年后的一天早上,年青侍者送饭推门一看大吃一惊:盲僧端身正坐,早巳辞世,坐脱立亡!侍者直奔革委会办公室,空旷的声音在回廊间迅速传播开来:“不得了!坐脱立亡,坐脱立亡了!”竟被里面的人骂了一脸唾味:“什么年代了,还在搞封建迷信,不就是坐着死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许再说。”在那个年代 ,社会心理的狭隘和偏见,让生命的“生”与“死”都失去了价值。盲僧坐化,尸也不停就拉火葬场去烧了。密师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也许正是这个时候给自己设计好了“死亡通道”,他要按自己的意愿来死。
1976年密参禅师从工厂退休 ,那“计划”得以实施了。1978年他来到浙江省绍兴柯桥的宝林山,创建了寂静园弘法利生。当时还不能说是“建道场”,只说是“退休工人的疗养处”, 密师父上山的第四天,在杭州的浙江省宗教局竟派专员跟踪而至,好在专员留情,撂下一句“佩服”回去了。密老与专员的谈话内容就不得而知矣。1992年9月26日密老由无锡送归绍兴的路上,在宜兴和长兴的江浙两省交界处国道上安祥圆寂。那时我也正在宜兴,可我却是不知师父又一次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同年12月初八,他的法体被弟子们以佛门礼仪如法荼毗火化,得二百多粒舍利子及许多五色舍利花。而密参禅师在这一场“生死事件”中,始终在引导着大家来正视现实而觉悟,他把他的生与死都布施给大家了!虽他对于自己的色身末能制成“肉身舍利”而为世间加以充份地利用“有点小小的遗憾” ,但众人于此所受的教育却是深刻而不容怀疑的。他欣慰地看到“给出家来的小和尚们造的大禅堂”成了现实,虽然有人只是看到他“神通”的神奇,但更多的人得到的是他那法味的甘醇。他说:“你们不要记录,我也不去写什么书稿。我说的也都是佛经上讲的,佛经上不说的我也不能说。说过了听不进,看了不去做,你写了也没啥用,那东西佛经上都有。”在昌融师为他造的塔院里,塔前石碑上是台湾当代“国学大师”,以佛学著作等身,而历来在修行者面前“狂慢著称的”南怀瑾老先生毕恭毕敬的手书大字——《密参禅师舍利之塔》。密师父,再见了!
昌迦禅师 昌迦禅师,佛教禅宗临济宗僧人。1964年出生于上海虹桥飞机场空军飞行员家属区,俗姓苏上海刘氏子,祖籍广西是壮族后代。其父为中国首届宇航员大队已故原航天员和台海战斗英雄。上海画家丁立人是昌迦禅师少年时代的首位启蒙老师,学习于丁立人私人画室。七十年代中期随父去广西生活,并于广西艺术学院从随其姑妈画家苏秀玲、覃忠华私人画室学习西洋美术。八十年代被上海市民宗局招回上海参与市政府组织的社会活动,被介绍投师于蒙族冒家学习理学和绘画,是中国版画界权威、画家冒怀苏的门生,并在上海长宁区工人俱乐部公立画室师从导师前卫派画家李山学习。八十年代中期参军入空军军事院校深造,后工作于上海航天局某单位。八十年代未投其师四十七代临济宗比丘密参禅师于浙江省绍兴寂静园剃度出家,得于禅宗法脉,是来果禅师的嫡系徒孙。l989年于五台山普化寺得山西省三义大和尚三坛具足戒比丘身份。九十年代在江、渐一带修行,并在江苏宜兴长期考察古代禅宗文化和创作陶艺,九十年代未在上海养病闭关修学。2000年以佛教唯识理论用射影几何学证明的《哥德巴赫猜想》被社会报刊和网络媒体公布,至今也无人敢正面出来用数论反驳他独到的逻辑体系。2001年被绍兴县民宗局请回寂静禅寺整顿寺规,担任了住持和尚的身份,后归沪养病。其间常往来于江西广东江苏各寺院讲学授禅。并以所绘油画和中国画用静七茅蓬主人身份,与海内外画家一起参与了在上海的数次联合画展。其间推却了上海、渐江广东数座佛教寺院委任的首座和尚和住持僧职务的邀请,认真潜心于隐居修持。2003年以特约撰稿人和编委法师身份参与佛教刊物《佛缘》杂志的编辑工作。2004年重被绍兴县民宗局请回寂静禅寺,昌迦禅师向地方政府提出恢复寺院原有次序的要求未被实现,第二次主动离寺回到上海闭关修行。2005年开始被首请为佛教网络《寂寞禅林》论坛的导师,网络上开始见到各网站转载传播禅师所写的各类禅宗文章。2006年初,为国内某古寺设计了整体建筑规划图。寂静禅寺地处绍兴柯桥香林风景区内的宝林山中,是绍兴宝林山现代佛教事业的开源中心。宝林山各大小寺院庵堂皆以寂静禅寺做为根本道场,本寺开山祖师是密参禅师。寂静禅寺兴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原名“寂静园”,道雨比丘尼以卖去上海住屋所得两千元人民币,延请其师由沪入山造寺。密参禅师在此山谷寻得甜泉一眼,观山中森秀气象为国内少见,即定于此建茅蓬数间,以做大众修持之所。寂静园十余年间,密参禅师与好友传来禅师在此山中以禅、净、密、律各宗分付于后学,俄成山中诸宗纷显之局面,而后方有紫岩山寺转道入佛、宝林寺由小复大、香林寺归还佛门— “三寺众庵护拥”的格局。寂静禅寺为丛林制度,以扬州高旻寺禅规为则,乃是临济宗法脉传承。自老一辈相继圆寂之后,新一代亲承门徒昌旭昌学昌融隆海昌恒昌迦分别住持本寺,由早期亲自开山造屋、种地自足打柴担物,二十年后得成此钢筋水泥大殿禅堂的现代寺院。本寺修行延“绵密潜修”之道风,源于密参传来两禅师大半辈子亲随来果大和尚与虚云长老的衣钵,故此禅院深锁桂树翠竹映山红的江南大山中,却为八十年代后海内外禅和子的参访之地。然而寺僧好隐,竟也有如“寂静”之名。
附文3:
释海慧法师当选为广东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图为海慧法师参加广东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顶礼大恩上师!
依稀只在小说里才得看到的情形,您这浓重的一笔,真实触动了弟子的心!
顶礼师公!
师徒恩情如此,尘世凡情怎能比!
堪叹我等何能如此!
惭愧弟子!
顶礼大恩上师!
顶礼坤山长老!
顶礼一切传承祖师!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
顶礼大恩上师
顶礼传承祖师
弟子看了您的叙述泪如雨下,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感恩上师!!!!!!
顶礼大恩上师!
顶礼师公!
顶礼上师
有耕耘一定会有收获!
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为上师们的慈悲和境界所感动。
莲乃真高洁
出于淤泥中
僧心如白莲
皎皎慈世间
我今仰师恩
扪心忏诸罪
礼敬无上师
祈师传佛灯
顶礼上师!!!
那千万劫的轮回路上啊
您只待今日的因缘吧?
您今生来此娑婆
只为了这一件事?
完成了
便功德圆满
顶礼上师!
这是弟子第三次拜读此文,甚是感动,尤其是文中“慈悲的师父啊,您与弟子的心从未分离过,您一直在护佑着弟子,那虚渺的时空岂能阻隔与您的相连?”反问自己,作为上师的弟子,若心中始终想着上师如“意佛,念佛”那样,在危难的时候堕落的时候一定会得到上师的悲悯与加持。
祈师法体安康,长久住世转法轮!